第150章 你的弟弟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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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0章 你的弟弟？
楚年一行人在周泊的引導下, 進入了諾亞地心站。
傑森被“回收”後放在了醫療艙內，一群科研人員正圍著他解密監管者們的入侵代碼。
“所以這也是你們計劃的一環。”楚年抱臂看著光溜溜的傑森，總覺得有點辣眼睛, “你們早就發現了傑森的異常, 但是為了研究如何反制監管者們, 放之任之？”
周泊拄著拐杖輕笑一聲：“是的，我們早在一年前就在暗中調查傑森。但是……這次的酒店襲擊事件在我們的計劃之外，我們沒能算到傑西卡會反叛, 出賣了黑洞擬造機的程序資料。”
楚年若有所思：“現在傑西卡在哪裏？我記得當時我打暈了她。”
“很不幸，她跑了。”這時一男子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, 看向楚年的眼神有些怨念, “不知您還記得我嗎？我就是當初被您打傷的那個……”
“哦！是你！”楚年壓根沒記住他的樣貌, 只伸出手截斷了他的埋怨，“事出緊急, 請您原諒。”
男子只好把話咽了回去，嘟嘟囔囔地說：“早知道是友方，何必下狠手……”
因為那時候我是非法入侵。楚年凝望著黑洞擬造機, 突然嗤笑出聲：“周老板, 如果我沒有發現這臺機器, 你打算瞞我多久？”
周泊無奈地感慨道：“我可能會瞞你一輩子吧……這東西是我們的最高機密，我不能輕易全盤托出。沒想到, 從你送來了弗洛.托姆的那一刻起，你就打算著竊取地心站的資料。”
“說話不要這麽難聽嘛。”楚年笑得幾分挑釁，“利用我的，是你們。當初追殺我的, 也是你們。我幫你們解決了心腹大患，收取點利息, 不為過* 吧？”
周泊苦笑著搖搖頭：“是，不為過。”
楚年到現在也不能完全信任周泊，他們彼此心知肚明。周泊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，他為了反制監管者，可以任傑森搞出一系列的破壞，乃至危及他人的性命。
這樣的人，可以非常高尚，為了人類的未來不惜背負罵名。但他也可以非常卑鄙，楚年毫不懷疑有朝一日她與周泊利益沖突時，周泊可以舍棄她。
所以，她手裏必須握住能制約周泊的東西。她已經得到了有關黑洞擬造機的資料，她還得到了周泊這群地心站的高層暗中做人體實驗的證據。
地心站想改變罅間，乃至入侵監管者所在的“巴比倫那”，他們需要所有人的配合，起碼不能讓矛盾沖突影響實驗進程。畢竟傑西卡的反叛已經讓他們元氣大傷，楚年若是再爆出他們的黑料，他們的死對頭——阿列夫，會聞風而來，狠狠咬上一口。
“話說你跟你那小情人怎麽樣了？”楚年跟以斯帖咬起了耳朵，“可憐的邁克爾，至今不知道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……”
“別惡心我。”以斯帖嘴角一抽，“今早還跟他發了個通訊。地心站鬧出這麽大的動靜，阿列夫那邊不可能沒有動作。而且消失了那麽多有錢人，阿列夫很怕下一個就是他。他現在正在籠絡A區的普通群眾，打算組建軍隊。”
“麻煩了。”楚年睨向周泊，“得讓周老板盡快解決這件事。還要提防監管者們入侵阿列夫的意識，爆發大規模的戰爭。”
使者要蘇醒了，S級們急於掩蓋自己在A區搞下的爛攤子，除卻讓李朗填埋A區，最簡單直接的方法是讓A區的人自相殘殺，所以他們才會催化傑森發瘋。
“阿列夫那邊，我會出手。”周泊知道楚年在點他，拄著拐杖慢慢往外走，“黑洞擬造機的調試已經到了最後階段，我不會讓任何人幹擾實驗進程。”
楚年擺擺手：“麻煩你了，周老板。”
諾亞地心站的占地面積很廣，像是在地下修建的巨型工廠。他們隨著肖如雲的助理參觀了地心站的重要區域，並被安排了休息室。
“他們可真是客氣。”進入到休息室後，該隱左顧右盼，連連稱讚，“黃金，你做得很好，能讓他們正眼看咱們。而不是把我們當成實驗材料。”
楚年卻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膊：“該隱，你是不是該跟我攤牌了？”
該隱怔楞地眨眨眼：“攤牌？攤牌什麽。”
“攤牌你的真實能力。”露易絲接過話茬，“移動物體只是你的能力之一吧？”
該隱尷尬一笑：“啊，怎麽說呢……呃，我不是故意隱瞞你們，我是怕你們討厭我，我……”
“揍他。”楚年松開手，冷漠地發出了指令。
露易絲當即一腳踹在了他的膝蓋上，以斯帖則沒動彈，倒是一向老好人的莫裏踢了踢他的屁股。
“我說，我說！”該隱抱著頭大叫，“我，我的能力是……心想事成。”
剎時，屋中陷入了沈默。該隱撓著腦袋坐了起來，訕訕地解釋著：“我的這個能力不是一直靈驗，我也沒摸索出它的規律。目前作用在一些小事上，比如挪動物體之類的，它會百分百靈驗。但在一些大事上，總會失靈。”
涉及到因果的能力嗎……楚年頓時明白為什麽諾亞地心站的人不敢動他，這能力太邪乎了，只能監控不能收容，否則萬一該隱爆發出了過剩的能量很可能扭曲現實。
“除了挪動物體，你還有其他成功的案例嗎？”楚年探究地問。
該隱盤坐在地上，嬉皮笑臉地說：“見到你算嗎？”
“好好說話！”露易絲早就看該隱不爽了，因為他總是在心裏嘀咕楚年總把麻煩的人物帶回家，罵他們都是吃白飯的。
“我是認真的！”該隱收起笑容，語氣難得嚴肅，“我從覺醒後就在尋找離開這個世界的出口。我走過了三個區域，來到了我自認為聰明人雲際的A區，結果大失所望。A區是被管控得最嚴重的區域，我自進入到這裏就失去了游走到別的區域的自由……”
他有些哽咽，凝視著楚年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：“我在絕境中獲得了異能，起先我並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它。後來，我發現，我在一些小事上總能得償所願，可我依舊不敢用它。它太危險了，萬一有一天我萌發了世界毀滅的念頭該怎麽辦？所以我只是祈禱，期待著有一個足夠勇敢，足夠強大的人來到我面前，拯救這個世界。”
楚年質疑道：“可是初見時，你並不歡迎我們。”
“因為我害怕。”該隱又摸出了那枚從王國帶出來的金幣，放在手心裏掂了掂，“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的，異常危險的能量。我很害怕你並不是我心目中的救世主，而是……毀滅這個世界的魔鬼。所以我想看看你到底是怎樣的人，你能做到什麽地步。”
“這話太耳熟了。”楚年不為所動，“所有試圖從我這獲得出路的人，都會報以觀望的態度，看我能做到什麽地步。你，周泊，還有一些人，都是這樣。所以我一點都不意外於你的答案。只是……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個道理，你從我這裏獲得的所有東西都是明碼標價的，你要在天平上放上足夠的籌碼。”
該隱起身對她行了個誇張且蹩腳的鞠躬禮：“放心，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價值。”
楚年沈默地進了房間：“我休息一下，你們也回去休息吧。不要亂走，走丟了很麻煩。”
露易絲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關上了臥室門，憋了一肚子的話一句都沒來得及說，急得她抓耳撓腮。
“先休息吧。”莫裏勸她，“她說得對，不要亂走，這裏畢竟是別人的地盤。”
“你也這麽想？”露易絲看向以斯帖，“拜托，這算什麽事！我沒答應跟地心站合作呢！”
以斯帖白了她一眼：“你沒有選擇。不合作，就是死。”然後兀自離去。
露易絲氣惱地回了自己的房間，屋門摔得震天響。
而在楚年的臥室裏，悠悠正抱著枕頭酣睡。高空墜落的後遺癥是疲憊，悠悠一口氣睡了二十幾個小時，還不時咬一口懷裏的枕頭。
“小笨蛋。”楚年戳了戳他的鼻尖。
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是報以某種目的接近的她，唯獨悠悠的目的很單純，只不過想混口飯吃。而當初跟著她三天餓九頓時，也沒發過牢騷，自己撿垃圾吃。
小狗的認知果然很單純。可這份單純的愛放在天平上時，足以沈重到令任何籌碼都無法與之持平。
“唔……”悠悠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呵欠，“楚年……”
“餓了沒？”楚年剛要起身，突然想起他的饑餓值已經被刪除了，又坐了回來。
悠悠趁機拱到她身邊，討個抱抱：“楚年，回來了，好好。”
楚年把他摟在懷裏：“知錯了嗎？”
悠悠耷拉著腦袋哼唧著：“嗯……不該摔下來。”
“不是。”楚年揉著他松軟的頭發，“是不該救我。悠悠，我很強，強到不需要你救。你要是受傷了，我會很難過的。”
“嗯……”悠悠似懂非懂地歪著頭，“姐姐以後要去帽子的家嗎？”
……等等，我在思考。楚年努力在大腦裏梳理了悠悠的說話邏輯後，迅速做出了反饋：“你說李朗的家啊？或許吧。”
悠悠的小倆皺成了一團，難掩嫌棄地說：“……那姐姐要帶上我。”
“當然。”楚年不假思索，“你是姐姐的寶貝。”
悠悠很是憂愁地問：“他也是嗎？”
楚年的腦瓜子嗡嗡疼：“不是，你們這群人……和狗，一天到晚腦子裏除了膩膩歪歪就沒別的了嗎？”
“沒有了。”悠悠抱著她不撒手，“悠悠只有姐姐。”
好吧，爆殺。楚年尷尬地順著他的後背：“放心，無論姐姐去哪，都會帶上你。”
悠悠滿意地蹭蹭她的手，打了個呵欠剛要再度入睡，突然聽見了一道輕微的鈴聲。
他不由支棱起了耳朵，就見楚年撫摸著項鏈，低聲問：“開始了？”
李朗那頭沒有回應，看來S級們對他進行了最高強度的監視。楚年坐在床上思來想去，總覺得這是一步險棋。S級們加強了對A區的管控，又用起了意識監控這種陰損手段。一旦李朗被發現，滿盤皆輸。
可擺在他們眼前的只有一條路，那就是盡快脫離監管者們的掌控。然而諾亞地心站這邊也遭遇了傑西卡洩密，尚不知面臨著怎樣的風險。肖如雲他們雖然能力很強，但畢竟受罅間的規則限制。
想站在低緯度的世界撼動高緯度的文明，宛如蚍蜉撼樹。他們需要更多的幫助……
“嘿，小寶貝，你想我了嗎？”
楚年剛要合眼，諾林的聲音突然打她耳朵眼裏鉆了出來，嚇得她一揮手給了悠悠一巴掌。
“嚶！” 悠悠茫然地爬了起來。楚年趕忙揉了揉他被打疼的胳膊，看向手鐲：“諾林？我幻聽了？”
“沒有，親愛的公主殿下。”諾林哈哈笑著，再度化身成黃色的小光點在她眼前晃悠，“看上去，你終於發現，塞繆爾和諾亞地心站都是一群庸才，你們需要的是我這樣的真正的天才！”
楚年毫無感情地捧讀著：“是是是，你好厲害，你是真正的天才。所以天才，你竊取到了黑洞擬造機的資料，又通過我竊聽到了監管者的秘密。是不是可以好好幹活了？”
諾林“悲傷”地哀嘆：“公主殿下，由於您遲遲不來找我，我只好為您送上更加精美的邀請函。”
話音落下，一個金字塔形狀的物件憑空出現在了楚年的手裏。楚年一怔，打量著這精巧到像是個鑰匙扣的小玩意，疑惑地問：“這什麽東西？”
“記憶載體。”小光點停在了三角體的尖端，“承載著我的全部學識。”
楚年慌忙縮回手：“這麽重要的東西，為什麽給我？”
“因為我選中了你啊！”諾林大言不慚地說，“只有你這麽高尚的人才能繼承我的才學！”
……高尚，你確定？楚年警惕地又問道：“那你之前怎麽不拿出來。”
諾林誠懇地回答道：“因為你之前的腦容量不太夠，我怕撐爆了你。你有沒有發現，最近你的智力好像上漲了一些。證明你還有提升的空間啊！”
謝謝，拳頭硬了。楚年自然不信諾林的鬼話，她甚至懷疑這玩意是用來奪取她意識的。摟著悠悠往後退了退，擺擺手走了小光點：“抱歉，我對不勞而獲的東西不感興趣。”
“不不，這只是我送你的見面禮。”諾林的語氣莫名激動，“拜托了，我只能把它托付給你了。我的時間不多了。”
楚年聽得詫異：“怎麽聽上去……你快死了？”
諾林低笑著：“啊，你可以這麽理解。所以，繼承我偉大的財……”
“不要。”楚年二度拒絕，“我的直覺告訴我，這玩意很危險。”
諾林重重嘆息：“那好吧……我……”
楚年剛松了口氣，以為他要知難而退了。哪知下一瞬，那小光點竟徑直鉆進了她的腦袋裏！
她先是感覺到一陣眩暈，繼而視線範圍突然變得狹窄了不少。用力晃了晃腦袋後，不適感消失了，但有種違和的遲鈍感充斥著她的身心。
“諾……林！”楚年憤怒地低吼，“你找死！”
“等一下，等一下！”諾林察覺到楚年真的動了殺意，急忙示弱，“我這是走投無路了！小公主，你知道的，監管者們要對A區進行填埋，我沒法跑，我只能等死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楚年當即質問道，“你一再強調你沒法跑，沒法移動，難不成你癱瘓了？”
諾林語氣很誠懇，但說得話一句比一句離譜：“類似於癱瘓。真的，小公主，你就看在我之前幫了你的份上，讓我在你的意識裏躲一下。而且，我會讓你看見一些有意思的事。”
話音落下，楚年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光標，像是游戲裏的尋路指示。
“我給你留下了不少禮物。”諾林的笑聲很是狡詐，“就在這附近。小公主，你不會失望的。”
楚年遲疑地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悠悠，擡手揉揉他的頭：“沒事，我去去就回，你要在這裏等我回來。”
“可是，姐姐說帶上我啊！”悠悠惶恐地抱著她的胳膊，“你要去哪裏？”
“附近，很快。”楚年抽回手，“悠悠，姐姐交給你一個任務。在我回來之前，你要守住這間屋子。”
悠悠懵懂地點點頭：“哦！”
楚年得以離開。路過以斯帖的房間的時候，她刻意放輕了腳步。倒是諾林聒噪地在她的腦子裏笑著：“你是怕那條鬣狗一樣的家夥沖出來嗎？哈哈，你們的友誼真夠好笑的。”
“好笑在哪裏？”楚年愈發不滿。
諾林漫不經心地說：“客觀上講，他間接害死了你和你的母親。你是怎麽做到心無芥蒂地與他和解的？還是說，你潛意識裏否認自己和楚囡囡是同一個人？”
楚年冷聲回敬道：“你不覺得你管得有點太寬了嗎？我並沒有否認我和楚囡囡的關系，我只是覺得我不能完全替代她。楚囡囡就是楚囡囡，她死了，再也沒有了，我這個被創造出來的二維生命並不是她。就像這個世界裏的所有先驅者，他們跟那些提供了意識藍本的人類，並不是同一個個體。”
諾林沈默了，良久輕笑一聲：“真是特別的……見地。”
楚年順著箭頭乘坐上了電梯，“諾林，你不需要再挑釁我和以斯帖的關系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。”
箭頭的顏色越來越深了，楚年心生惶然，總覺得前方有什麽東西正蟄伏著別樣的危險。
然而等她繞過了地心站的成員的視線，又制造了聲響引開了看守後，最終竟來到了一銹蝕斑斑的鐵門前。
“打開吧，小公主。”諾林將箭頭移動到了門鎖上，“用你那個惡心的戒指電一下就好。”
它怎麽就惡心了？楚年深吸一口氣，打開戒指，對準了鎖眼。
她不太明白這種操作的原理是什麽，可隨著電流聲結束後，大門徐徐打開，映入她視線的是一間充斥著鐵銹和蛛網的房間。
“怎麽這麽臟？”楚年詫異地四下張望，“就像是……這裏被荒廢許久了。”
“是的，這裏確實很久沒人來過了。”諾林的箭頭直指正前方，“因為這裏關押著一個非常特殊的人。他的能力太強大了，強大到……可以腐蝕一切接近他的人。”
楚年當即開始退著走：“是嗎？那打擾了，我走了。”
“等等！”箭頭頓時大了一倍，努力往前勾引她，“他不會傷害你的！因為你身上有我的氣息。”
“我求求你別他媽惡心我了。”楚年反胃地捂住了胸口，“他到底是誰？你為什麽要讓我來見他？”
諾林啞然，忽然換了副乞求的語氣說：“拜托你了，我不會害你的。就往前走兩步，就兩步，讓我再看看他。他……”
他頓了頓，微不可辨地發出一聲嘆息：“他是我的弟弟。”
什麽？！楚年愕然：“你弟弟？維耶爾.嘉特納？他不是死了嗎！”
之前諾林分明強調過，維耶爾.嘉特納被李朗殺害；而李朗又稱維耶爾是被諾林掠奪能力致死的。局外人的該隱給出的答案則是維耶爾.嘉特納死於“詭心者”伊略特之手。
總之，所有人都說維耶爾.嘉特納死了。可現在諾林卻說他還活著？！
“就在前面，我能感覺到。”諾林的聲音一度哽咽，“求你了，我就看他一眼。”
楚年猶豫不決地向前走了幾步，撥開懸掛在眼前的一大把電線和管子，前方赫然是一具鐵制的“棺材”！
臥槽 ，這可就有點懸疑色彩了！楚年瞥了一眼身後的房門：“別告訴我，得打開這棺材。”
“不用，上面有玻璃的。”諾林的箭頭指了指棺材的上方。
楚年這才看見那棺材蓋上有個小小的玻璃窗戶，被灰塵和不知從哪飄來的紙張所覆蓋。
她小心撣落了上面的雜物，透過玻璃，裏面隱隱約約確實有一個人形，但無論如何都看不清，像是隔著團黑色的霧氣。
“這裏面是你弟弟嗎？”楚年好奇地俯身仔細觀察，“地心站的人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他？而且你弟弟死亡時，你不是在現場嗎……”
豈料就在這時，一把冰冷的短刀突然抵住了楚年的心口，繼而一人鬼魅似的自她身後顯現，用極具特色雌雄莫辨的嗓音譏嘲地笑著說：“哎呀呀，你說得對，她就是太好心了。”
楚年直起身子，睨向那把刀。黑暗中，鋒利的刀劍正散發著幽幽的藍光。她一抹腰間刀鞘，頓時心頭一涼。
那刀是她的。身後之人竟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，拿走了她的短刀！
這不符合常理。楚年瞇眼看向地上的影子，發覺這人很矮，像是個小孩子。
“對不起，小公主。”諾林的語氣似是高高在上的教導主任，在訓斥不聽話的學生，“就當我最後給你上一課吧——善良，是最沒價值的美德。”
楚年沒吭聲。諾林的突然翻臉在她的意料之中，而她正在推測身後的人是誰，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個人。
可惜，事與願違。
“第二次見面了。”那“小孩子”低笑著，“我是伊略特.參比阿維拉，人們叫我……詭心者。”
楚年毫不掩飾地嘶了一聲。麻煩了，“詭心者”伊略特，目前有資料記載的最危險的能力者，其能力為心理暗示。
同時，他也是當初給了楚年王國邀請函的那個人。
“我早該想到的。”楚年自嘲一笑，“諾林，你跟詭心者是一夥的。那些夢境，是他的能力，而不是你的。”
“現在發現也不遲嘛。”諾林溫和地笑著，仿佛楚年沒被用刀抵著，而是在與他開茶話會。
“你們到底安的什麽心？”楚年盡量平和下語氣，“都把我引到這裏來了。再不說實話，過意不去吧？”
“你還不明白啊？”伊略特將短刀向上挪了挪，抵住了她的咽喉，“黃金的向導。這個世界上，只有你在做著救世主的美夢。現在，夢該醒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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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年一行人在周泊的引導下, 進入了諾亞地心站。
傑森被“回收”後放在了醫療艙內，一群科研人員正圍著他解密監管者們的入侵代碼。
“所以這也是你們計劃的一環。”楚年抱臂看著光溜溜的傑森，總覺得有點辣眼睛, “你們早就發現了傑森的異常, 但是為了研究如何反制監管者們, 放之任之？”
周泊拄著拐杖輕笑一聲：“是的，我們早在一年前就在暗中調查傑森。但是……這次的酒店襲擊事件在我們的計劃之外，我們沒能算到傑西卡會反叛, 出賣了黑洞擬造機的程序資料。”
楚年若有所思：“現在傑西卡在哪裏？我記得當時我打暈了她。”
“很不幸，她跑了。”這時一男子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, 看向楚年的眼神有些怨念, “不知您還記得我嗎？我就是當初被您打傷的那個……”
“哦！是你！”楚年壓根沒記住他的樣貌, 只伸出手截斷了他的埋怨，“事出緊急, 請您原諒。”
男子只好把話咽了回去，嘟嘟囔囔地說：“早知道是友方，何必下狠手……”
因為那時候我是非法入侵。楚年凝望著黑洞擬造機, 突然嗤笑出聲：“周老板, 如果我沒有發現這臺機器, 你打算瞞我多久？”
周泊無奈地感慨道：“我可能會瞞你一輩子吧……這東西是我們的最高機密，我不能輕易全盤托出。沒想到, 從你送來了弗洛.托姆的那一刻起，你就打算著竊取地心站的資料。”
“說話不要這麽難聽嘛。”楚年笑得幾分挑釁，“利用我的，是你們。當初追殺我的, 也是你們。我幫你們解決了心腹大患，收取點利息, 不為過* 吧？”
周泊苦笑著搖搖頭：“是，不為過。”
楚年到現在也不能完全信任周泊，他們彼此心知肚明。周泊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，他為了反制監管者，可以任傑森搞出一系列的破壞，乃至危及他人的性命。
這樣的人，可以非常高尚，為了人類的未來不惜背負罵名。但他也可以非常卑鄙，楚年毫不懷疑有朝一日她與周泊利益沖突時，周泊可以舍棄她。
所以，她手裏必須握住能制約周泊的東西。她已經得到了有關黑洞擬造機的資料，她還得到了周泊這群地心站的高層暗中做人體實驗的證據。
地心站想改變罅間，乃至入侵監管者所在的“巴比倫那”，他們需要所有人的配合，起碼不能讓矛盾沖突影響實驗進程。畢竟傑西卡的反叛已經讓他們元氣大傷，楚年若是再爆出他們的黑料，他們的死對頭——阿列夫，會聞風而來，狠狠咬上一口。
“話說你跟你那小情人怎麽樣了？”楚年跟以斯帖咬起了耳朵，“可憐的邁克爾，至今不知道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……”
“別惡心我。”以斯帖嘴角一抽，“今早還跟他發了個通訊。地心站鬧出這麽大的動靜，阿列夫那邊不可能沒有動作。而且消失了那麽多有錢人，阿列夫很怕下一個就是他。他現在正在籠絡A區的普通群眾，打算組建軍隊。”
“麻煩了。”楚年睨向周泊，“得讓周老板盡快解決這件事。還要提防監管者們入侵阿列夫的意識，爆發大規模的戰爭。”
使者要蘇醒了，S級們急於掩蓋自己在A區搞下的爛攤子，除卻讓李朗填埋A區，最簡單直接的方法是讓A區的人自相殘殺，所以他們才會催化傑森發瘋。
“阿列夫那邊，我會出手。”周泊知道楚年在點他，拄著拐杖慢慢往外走，“黑洞擬造機的調試已經到了最後階段，我不會讓任何人幹擾實驗進程。”
楚年擺擺手：“麻煩你了，周老板。”
諾亞地心站的占地面積很廣，像是在地下修建的巨型工廠。他們隨著肖如雲的助理參觀了地心站的重要區域，並被安排了休息室。
“他們可真是客氣。”進入到休息室後，該隱左顧右盼，連連稱讚，“黃金，你做得很好，能讓他們正眼看咱們。而不是把我們當成實驗材料。”
楚年卻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膊：“該隱，你是不是該跟我攤牌了？”
該隱怔楞地眨眨眼：“攤牌？攤牌什麽。”
“攤牌你的真實能力。”露易絲接過話茬，“移動物體只是你的能力之一吧？”
該隱尷尬一笑：“啊，怎麽說呢……呃，我不是故意隱瞞你們，我是怕你們討厭我，我……”
“揍他。”楚年松開手，冷漠地發出了指令。
露易絲當即一腳踹在了他的膝蓋上，以斯帖則沒動彈，倒是一向老好人的莫裏踢了踢他的屁股。
“我說，我說！”該隱抱著頭大叫，“我，我的能力是……心想事成。”
剎時，屋中陷入了沈默。該隱撓著腦袋坐了起來，訕訕地解釋著：“我的這個能力不是一直靈驗，我也沒摸索出它的規律。目前作用在一些小事上，比如挪動物體之類的，它會百分百靈驗。但在一些大事上，總會失靈。”
涉及到因果的能力嗎……楚年頓時明白為什麽諾亞地心站的人不敢動他，這能力太邪乎了，只能監控不能收容，否則萬一該隱爆發出了過剩的能量很可能扭曲現實。
“除了挪動物體，你還有其他成功的案例嗎？”楚年探究地問。
該隱盤坐在地上，嬉皮笑臉地說：“見到你算嗎？”
“好好說話！”露易絲早就看該隱不爽了，因為他總是在心裏嘀咕楚年總把麻煩的人物帶回家，罵他們都是吃白飯的。
“我是認真的！”該隱收起笑容，語氣難得嚴肅，“我從覺醒後就在尋找離開這個世界的出口。我走過了三個區域，來到了我自認為聰明人雲際的A區，結果大失所望。A區是被管控得最嚴重的區域，我自進入到這裏就失去了游走到別的區域的自由……”
他有些哽咽，凝視著楚年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：“我在絕境中獲得了異能，起先我並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它。後來，我發現，我在一些小事上總能得償所願，可我依舊不敢用它。它太危險了，萬一有一天我萌發了世界毀滅的念頭該怎麽辦？所以我只是祈禱，期待著有一個足夠勇敢，足夠強大的人來到我面前，拯救這個世界。”
楚年質疑道：“可是初見時，你並不歡迎我們。”
“因為我害怕。”該隱又摸出了那枚從王國帶出來的金幣，放在手心裏掂了掂，“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的，異常危險的能量。我很害怕你並不是我心目中的救世主，而是……毀滅這個世界的魔鬼。所以我想看看你到底是怎樣的人，你能做到什麽地步。”
“這話太耳熟了。”楚年不為所動，“所有試圖從我這獲得出路的人，都會報以觀望的態度，看我能做到什麽地步。你，周泊，還有一些人，都是這樣。所以我一點都不意外於你的答案。只是……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個道理，你從我這裏獲得的所有東西都是明碼標價的，你要在天平上放上足夠的籌碼。”
該隱起身對她行了個誇張且蹩腳的鞠躬禮：“放心，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價值。”
楚年沈默地進了房間：“我休息一下，你們也回去休息吧。不要亂走，走丟了很麻煩。”
露易絲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關上了臥室門，憋了一肚子的話一句都沒來得及說，急得她抓耳撓腮。
“先休息吧。”莫裏勸她，“她說得對，不要亂走，這裏畢竟是別人的地盤。”
“你也這麽想？”露易絲看向以斯帖，“拜托，這算什麽事！我沒答應跟地心站合作呢！”
以斯帖白了她一眼：“你沒有選擇。不合作，就是死。”然後兀自離去。
露易絲氣惱地回了自己的房間，屋門摔得震天響。
而在楚年的臥室裏，悠悠正抱著枕頭酣睡。高空墜落的後遺癥是疲憊，悠悠一口氣睡了二十幾個小時，還不時咬一口懷裏的枕頭。
“小笨蛋。”楚年戳了戳他的鼻尖。
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是報以某種目的接近的她，唯獨悠悠的目的很單純，只不過想混口飯吃。而當初跟著她三天餓九頓時，也沒發過牢騷，自己撿垃圾吃。
小狗的認知果然很單純。可這份單純的愛放在天平上時，足以沈重到令任何籌碼都無法與之持平。
“唔……”悠悠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呵欠，“楚年……”
“餓了沒？”楚年剛要起身，突然想起他的饑餓值已經被刪除了，又坐了回來。
悠悠趁機拱到她身邊，討個抱抱：“楚年，回來了，好好。”
楚年把他摟在懷裏：“知錯了嗎？”
悠悠耷拉著腦袋哼唧著：“嗯……不該摔下來。”
“不是。”楚年揉著他松軟的頭發，“是不該救我。悠悠，我很強，強到不需要你救。你要是受傷了，我會很難過的。”
“嗯……”悠悠似懂非懂地歪著頭，“姐姐以後要去帽子的家嗎？”
……等等，我在思考。楚年努力在大腦裏梳理了悠悠的說話邏輯後，迅速做出了反饋：“你說李朗的家啊？或許吧。”
悠悠的小倆皺成了一團，難掩嫌棄地說：“……那姐姐要帶上我。”
“當然。”楚年不假思索，“你是姐姐的寶貝。”
悠悠很是憂愁地問：“他也是嗎？”
楚年的腦瓜子嗡嗡疼：“不是，你們這群人……和狗，一天到晚腦子裏除了膩膩歪歪就沒別的了嗎？”
“沒有了。”悠悠抱著她不撒手，“悠悠只有姐姐。”
好吧，爆殺。楚年尷尬地順著他的後背：“放心，無論姐姐去哪，都會帶上你。”
悠悠滿意地蹭蹭她的手，打了個呵欠剛要再度入睡，突然聽見了一道輕微的鈴聲。
他不由支棱起了耳朵，就見楚年撫摸著項鏈，低聲問：“開始了？”
李朗那頭沒有回應，看來S級們對他進行了最高強度的監視。楚年坐在床上思來想去，總覺得這是一步險棋。S級們加強了對A區的管控，又用起了意識監控這種陰損手段。一旦李朗被發現，滿盤皆輸。
可擺在他們眼前的只有一條路，那就是盡快脫離監管者們的掌控。然而諾亞地心站這邊也遭遇了傑西卡洩密，尚不知面臨著怎樣的風險。肖如雲他們雖然能力很強，但畢竟受罅間的規則限制。
想站在低緯度的世界撼動高緯度的文明，宛如蚍蜉撼樹。他們需要更多的幫助……
“嘿，小寶貝，你想我了嗎？”
楚年剛要合眼，諾林的聲音突然打她耳朵眼裏鉆了出來，嚇得她一揮手給了悠悠一巴掌。
“嚶！” 悠悠茫然地爬了起來。楚年趕忙揉了揉他被打疼的胳膊，看向手鐲：“諾林？我幻聽了？”
“沒有，親愛的公主殿下。”諾林哈哈笑著，再度化身成黃色的小光點在她眼前晃悠，“看上去，你終於發現，塞繆爾和諾亞地心站都是一群庸才，你們需要的是我這樣的真正的天才！”
楚年毫無感情地捧讀著：“是是是，你好厲害，你是真正的天才。所以天才，你竊取到了黑洞擬造機的資料，又通過我竊聽到了監管者的秘密。是不是可以好好幹活了？”
諾林“悲傷”地哀嘆：“公主殿下，由於您遲遲不來找我，我只好為您送上更加精美的邀請函。”
話音落下，一個金字塔形狀的物件憑空出現在了楚年的手裏。楚年一怔，打量著這精巧到像是個鑰匙扣的小玩意，疑惑地問：“這什麽東西？”
“記憶載體。”小光點停在了三角體的尖端，“承載著我的全部學識。”
楚年慌忙縮回手：“這麽重要的東西，為什麽給我？”
“因為我選中了你啊！”諾林大言不慚地說，“只有你這麽高尚的人才能繼承我的才學！”
……高尚，你確定？楚年警惕地又問道：“那你之前怎麽不拿出來。”
諾林誠懇地回答道：“因為你之前的腦容量不太夠，我怕撐爆了你。你有沒有發現，最近你的智力好像上漲了一些。證明你還有提升的空間啊！”
謝謝，拳頭硬了。楚年自然不信諾林的鬼話，她甚至懷疑這玩意是用來奪取她意識的。摟著悠悠往後退了退，擺擺手走了小光點：“抱歉，我對不勞而獲的東西不感興趣。”
“不不，這只是我送你的見面禮。”諾林的語氣莫名激動，“拜托了，我只能把它托付給你了。我的時間不多了。”
楚年聽得詫異：“怎麽聽上去……你快死了？”
諾林低笑著：“啊，你可以這麽理解。所以，繼承我偉大的財……”
“不要。”楚年二度拒絕，“我的直覺告訴我，這玩意很危險。”
諾林重重嘆息：“那好吧……我……”
楚年剛松了口氣，以為他要知難而退了。哪知下一瞬，那小光點竟徑直鉆進了她的腦袋裏！
她先是感覺到一陣眩暈，繼而視線範圍突然變得狹窄了不少。用力晃了晃腦袋後，不適感消失了，但有種違和的遲鈍感充斥著她的身心。
“諾……林！”楚年憤怒地低吼，“你找死！”
“等一下，等一下！”諾林察覺到楚年真的動了殺意，急忙示弱，“我這是走投無路了！小公主，你知道的，監管者們要對A區進行填埋，我沒法跑，我只能等死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楚年當即質問道，“你一再強調你沒法跑，沒法移動，難不成你癱瘓了？”
諾林語氣很誠懇，但說得話一句比一句離譜：“類似於癱瘓。真的，小公主，你就看在我之前幫了你的份上，讓我在你的意識裏躲一下。而且，我會讓你看見一些有意思的事。”
話音落下，楚年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光標，像是游戲裏的尋路指示。
“我給你留下了不少禮物。”諾林的笑聲很是狡詐，“就在這附近。小公主，你不會失望的。”
楚年遲疑地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悠悠，擡手揉揉他的頭：“沒事，我去去就回，你要在這裏等我回來。”
“可是，姐姐說帶上我啊！”悠悠惶恐地抱著她的胳膊，“你要去哪裏？”
“附近，很快。”楚年抽回手，“悠悠，姐姐交給你一個任務。在我回來之前，你要守住這間屋子。”
悠悠懵懂地點點頭：“哦！”
楚年得以離開。路過以斯帖的房間的時候，她刻意放輕了腳步。倒是諾林聒噪地在她的腦子裏笑著：“你是怕那條鬣狗一樣的家夥沖出來嗎？哈哈，你們的友誼真夠好笑的。”
“好笑在哪裏？”楚年愈發不滿。
諾林漫不經心地說：“客觀上講，他間接害死了你和你的母親。你是怎麽做到心無芥蒂地與他和解的？還是說，你潛意識裏否認自己和楚囡囡是同一個人？”
楚年冷聲回敬道：“你不覺得你管得有點太寬了嗎？我並沒有否認我和楚囡囡的關系，我只是覺得我不能完全替代她。楚囡囡就是楚囡囡，她死了，再也沒有了，我這個被創造出來的二維生命並不是她。就像這個世界裏的所有先驅者，他們跟那些提供了意識藍本的人類，並不是同一個個體。”
諾林沈默了，良久輕笑一聲：“真是特別的……見地。”
楚年順著箭頭乘坐上了電梯，“諾林，你不需要再挑釁我和以斯帖的關系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。”
箭頭的顏色越來越深了，楚年心生惶然，總覺得前方有什麽東西正蟄伏著別樣的危險。
然而等她繞過了地心站的成員的視線，又制造了聲響引開了看守後，最終竟來到了一銹蝕斑斑的鐵門前。
“打開吧，小公主。”諾林將箭頭移動到了門鎖上，“用你那個惡心的戒指電一下就好。”
它怎麽就惡心了？楚年深吸一口氣，打開戒指，對準了鎖眼。
她不太明白這種操作的原理是什麽，可隨著電流聲結束後，大門徐徐打開，映入她視線的是一間充斥著鐵銹和蛛網的房間。
“怎麽這麽臟？”楚年詫異地四下張望，“就像是……這裏被荒廢許久了。”
“是的，這裏確實很久沒人來過了。”諾林的箭頭直指正前方，“因為這裏關押著一個非常特殊的人。他的能力太強大了，強大到……可以腐蝕一切接近他的人。”
楚年當即開始退著走：“是嗎？那打擾了，我走了。”
“等等！”箭頭頓時大了一倍，努力往前勾引她，“他不會傷害你的！因為你身上有我的氣息。”
“我求求你別他媽惡心我了。”楚年反胃地捂住了胸口，“他到底是誰？你為什麽要讓我來見他？”
諾林啞然，忽然換了副乞求的語氣說：“拜托你了，我不會害你的。就往前走兩步，就兩步，讓我再看看他。他……”
他頓了頓，微不可辨地發出一聲嘆息：“他是我的弟弟。”
什麽？！楚年愕然：“你弟弟？維耶爾.嘉特納？他不是死了嗎！”
之前諾林分明強調過，維耶爾.嘉特納被李朗殺害；而李朗又稱維耶爾是被諾林掠奪能力致死的。局外人的該隱給出的答案則是維耶爾.嘉特納死於“詭心者”伊略特之手。
總之，所有人都說維耶爾.嘉特納死了。可現在諾林卻說他還活著？！
“就在前面，我能感覺到。”諾林的聲音一度哽咽，“求你了，我就看他一眼。”
楚年猶豫不決地向前走了幾步，撥開懸掛在眼前的一大把電線和管子，前方赫然是一具鐵制的“棺材”！
臥槽 ，這可就有點懸疑色彩了！楚年瞥了一眼身後的房門：“別告訴我，得打開這棺材。”
“不用，上面有玻璃的。”諾林的箭頭指了指棺材的上方。
楚年這才看見那棺材蓋上有個小小的玻璃窗戶，被灰塵和不知從哪飄來的紙張所覆蓋。
她小心撣落了上面的雜物，透過玻璃，裏面隱隱約約確實有一個人形，但無論如何都看不清，像是隔著團黑色的霧氣。
“這裏面是你弟弟嗎？”楚年好奇地俯身仔細觀察，“地心站的人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他？而且你弟弟死亡時，你不是在現場嗎……”
豈料就在這時，一把冰冷的短刀突然抵住了楚年的心口，繼而一人鬼魅似的自她身後顯現，用極具特色雌雄莫辨的嗓音譏嘲地笑著說：“哎呀呀，你說得對，她就是太好心了。”
楚年直起身子，睨向那把刀。黑暗中，鋒利的刀劍正散發著幽幽的藍光。她一抹腰間刀鞘，頓時心頭一涼。
那刀是她的。身後之人竟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，拿走了她的短刀！
這不符合常理。楚年瞇眼看向地上的影子，發覺這人很矮，像是個小孩子。
“對不起，小公主。”諾林的語氣似是高高在上的教導主任，在訓斥不聽話的學生，“就當我最後給你上一課吧——善良，是最沒價值的美德。”
楚年沒吭聲。諾林的突然翻臉在她的意料之中，而她正在推測身後的人是誰，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個人。
可惜，事與願違。
“第二次見面了。”那“小孩子”低笑著，“我是伊略特.參比阿維拉，人們叫我……詭心者。”
楚年毫不掩飾地嘶了一聲。麻煩了，“詭心者”伊略特，目前有資料記載的最危險的能力者，其能力為心理暗示。
同時，他也是當初給了楚年王國邀請函的那個人。
“我早該想到的。”楚年自嘲一笑，“諾林，你跟詭心者是一夥的。那些夢境，是他的能力，而不是你的。”
“現在發現也不遲嘛。”諾林溫和地笑著，仿佛楚年沒被用刀抵著，而是在與他開茶話會。
“你們到底安的什麽心？”楚年盡量平和下語氣，“都把我引到這裏來了。再不說實話，過意不去吧？”
“你還不明白啊？”伊略特將短刀向上挪了挪，抵住了她的咽喉，“黃金的向導。這個世界上，只有你在做著救世主的美夢。現在，夢該醒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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